下面一起来品读《老子/道德经》的第四十八章,原文如下——

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。

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。

无为而无不为,取天下常以无事;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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曼解道德经 · 第48章 · 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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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-1 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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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:来看第一句,「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,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」。

Cico:所以咱们得理解,「为学、为道」指的是什么?

「为学日益」,各种的知识技能自然是增长、累积,对吧?你看,从骑自行车到各种的技能、知识——化学、物理等等等等,这颗心自然在积累。

「为道日损」,什么是「为道」?

「为道」就是活在真相中。整个的行为,一言一行展现的是真相,而不是那些意识的幻象。

「为道」意味着这颗心在全然的观察,看到各种的心理动作,自然这个看到的过程就是无为的过程。看到的越多越全面,这个心理动作就变得越来越少,所以,「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」。

「无为」意味着这颗心没有这些心理动作,这就是通盘的观察,全然的观察——看到整个所有的心理动作意味着无为。

最终——你看这个词“最终”好像有一种渐进的时间观念,得提防语言带来的幻象,假象。它可能也存在一个物理时间的进程,但不能想象,在此刻仍是即刻地清空,清除所有的时间观念、概念,因为真正的物理时间没有刻度。

问:整个神经系统的调整是未知的,一个人自己也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去想象它,那就把这个变成了心理时间。

C:是。

问:这句话很有意思的是,「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」,这两种状态并不矛盾,它可以在一个人身上非常融洽地体现。

C:可以这么说——只为学,不为道,学为不了;只为道,不为学,道也为不了。

正因为内心清空,所以才有这个空间去学。

清空,有空间,意味着没有“我”,“我”是学的大碍。

问题是什么叫「学」?什么是真正的学习?

真正的学习不是“我”在学,“我在学”跟学习无关,「学」是整个机体、整个神经系统的效用,它在意识之外。

问:你说的“意识之外”,“意识”就是指想法的所有内容?

C:言语、符号、画面,「学」在它们之外,尽管可能会通过意识活动作为辅助,但「学」跟“我”无关。

但你看我们整个的世界,整个的社会构架,整个的教育体系都是“我”在学——我要学成什么,为了实现什么,达到什么?能否看到这样一个“学”在构建自我?

这个“学”有目的,有动力,有追逐,都在服务于这个自我,但也正是因为有自我,「学」被耽搁,被妨碍,因为这个“我”要竞争,有恐惧。

比如说在学校擅长取得高分,但这跟「学」可能不是一回事。因为“我”要实现目的,“我”不在乎学不学,我只是在乎能否实现我的价值,我的梦想,所以你看有“我”在,学不了。

所以你看,教育其实就是让这颗心学到东西,能够观察自己,理解自己,能够清空,不被想法所困。

但你看这整个的教育体系构架,都是一个“我”的构架,有竞争,有拼抢,所以这一切都在制造恐惧,制造阻碍。

「为学」需要一颗没有我的心,所以「为学」和「为道」是一回事,对吧?

「为道」意味着没有我,才能学真正值得学的东西。这颗心「为道」,看到很多的知识是有问题的。

问:如果不为道,那么很多时候,这个学就变得非常的危险,有的科学工作者在触碰一些非常危险的东西,比如说过去鼓捣原子弹、核武器。

C:还有现在很多人学意识形态,哎呀,这是学吗?若这颗心真的在「为道」,这颗心必然会看清什么值得学,什么得唾弃。

问:「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」这8个字,把一个人心性的修为和与人、与自然的关系,都能折射出来。

C: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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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8-2 无为而无不为,取天下常以无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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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:接着往下看,「无为而无不为,取天下常以无事;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。」

Cico怎么理解这几句话?这个「事」,事儿,指的是什么?


C:事儿,净事儿,明确吧。谁净事儿?“我”净事儿。

你看这个我,真是事儿事儿不断,对吧?整天找茬,整天制造事儿。

这在每个人的生活中,在周围的生活中,不用多说,对吧?内容不一样,故事细节不一样,但套路都一样。所以「无事」意味着这颗心没有我,这个事儿才会变得简单、直接,否则都是事儿。

但凡这颗心在观察自我,跟这些自我打交道,一定会发现自我难伺候,事儿特别多,「无为」意味着这颗心没有那么多事儿,没有那些心理动作。

正是这样,这颗心没有被各种的事儿消耗能量,这颗心才充满能量,才可以做事情,所以无为而无不为。「取天下」不是说战胜、占有,这都是自我视角的投射。

「取」就是赢取,赢得信任。

「天下」就是整个人的意识,只有一颗无为的心,别人才可以真正念它好;有为的心,都是埋怨,都是议论。


问:在人和自然的关系当中也是这样的,在人和自然,人和地球的关系当中,人类有太多的为和太多的事儿了,一直在干扰、打破自然本来的规律。

C:然后同时还整出一新的事儿——保护地球。


问:自己搞破坏,然后说要保护地球。

C:所以你看这都是我们人类在做各种的浅表性的动作,最深层次的就是每个人能否过一个无事的生活,不找事儿。


问:让人想到Cico你很久之前说过一个“挖坑填坑”的比喻是吧?

C:一回事儿,能否不挖坑?不挖坑也就不用非得填坑。

你看下面一句嘛,「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」,那意思就非常明确了,对吧?净事儿,结果天下离你远远的。

所以,这颗心都是事儿,陷入自我隔绝,特别得孤独,这种人不少,一接触净事儿。这些东西看似说得很深,但其实都是说的特别实际,在我们的生活中反复展现。


问:好,最后再来回顾一下这一章,

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,
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。
无为而无不为,取天下常以无事;
及其有事,不足以取天下。

以上就是《曼解道德经》第48章,咱们下章再会。

C:下章再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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‌Cico,曼谛悟思创始人;洞悉中西方现实,涉猎数学、计算机、生物、人工智能、神经科学、哲学和认知领域;以简单、质朴的中英文,阐释内心本质即禅的精髓。看清即平静,看清即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