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一起来品读《道德经》的第六十二章,原文如下——
道者,万物之奥,善人之宝,不善人之所保。
美言可以市尊,美行可以加人。人之不善,何弃之有?故立天子,置三公,虽有拱璧以先驷马,不如坐进此道。
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?不曰:求以得,有罪以免邪?故为天下贵。
问:来看第一句,「道者,万物之奥,善人之宝,不善人之所保」。字面意思,道是万物的奥秘,善人的宝贝,不善人也要保持它,最后一句怎么理解呢?
Cico:强调,指出问题——不善之人特别需要道,但不善之人普遍远离道,所以「不善人之所保」,意在说「不善」特别需要道,否则麻烦不断,问题多多。
这颗心善,意味着这颗心按照自然规律运转,这就是道。道主宰万物,万事万物运转的本质规律都是道,都是自然。
但正是因为意识活动出现了扭曲,构建自我,所以有各种的不善,整个人类自我的活动完全是背「道」而驰。
所以这个“我”们啊——不是咱们,是“我”们——自我有无数的问题、困惑、冲突、悲催,这个“我”特别需要道,但它就是看不到道;这个“我”本身就是背道而驰,这就是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,所以老子强调「不善人之所保」。
问:读到这里,感觉到老子在措辞当中的一种善——他说善人、不善人,但是没说恶人,这里是有一种温和的感觉。
C:善恶是对立,用不善来弱化文字产生的对立。
问:因为古代的书都是刻在竹简上,惜字如金,刻一个字不容易。但在这里宁可是俩字,也不用一个字,每个细节都是善。
C:通过善和不善两个词语来展现整个人性是完全相通的,善和不善是整个大脑的状态,所以没有真正所谓的善和恶,那个是一个表述,是一个对立,好像有善人恶人,但都是人,只是善和不善这样一个状态的区别,并非真正的对立。所以,这颗心能否善?
问:在一念之间把握好。
C:对。
▸
问:接着往下看,「美言可以市尊,美行可以加人」,好听的话可以换来别人的尊重,可以用来收买人心;好看的行为可以对人施加影响,给人留下印象。
“美”在当代语汇中通常是褒义的,但在道德经中,提到美的几处,还真不是那么的褒义。
在最后一章、第八十一章谈到,「美言不信,信言不美」;
第二章,「天下皆知美之为美,斯恶已」。
C:这个“美”即便在当代与语汇,未必是好词。而是这个时代、每个时代,这个自我意识占了主导,在自我意识中,这个“美”对应着愉悦,感觉是个好词。美言、美行其实都对应着愉悦,能够带来一种好感。
但很多人去刻意追逐美言美行,结果变得造作、假,所以我们得看到这些美言美行的确能够带来一些好感。
但问题是这颗心能否善?善在,美言美行适得其所;这颗心不善,美言美行都是掩饰。
▸
问:嗯,继续往下看,「人之不善,何弃之有?故立天子,置三公,虽有拱璧以先驷马,不如坐进此道。」
三公:太师、太傅、太保,皇帝的顾问。
拱壁,双手捧着贵重的玉;驷马,四匹马驾的车。古代的献礼,轻物在先,重物在后。
虽然可以进献这些宝贝,不如坐进此道。
C:「人之不善,何弃之有」,也就是说,不善之人,有之何弃?这颗心不善,整个大脑状态不善,即便抛弃了美言美行,还是不善,所以有啥可抛弃的?
后面就来一个例子嘛,你看所谓的天子整什么三公,还有各种的仪式,什么拱璧、驷马这些美行,可以让人感觉是回事。整的特有排场,但人究竟善不善?再叫天子,再叫什么总统、主席和国家元首,还是个人,就是一个普通人。这个人究竟善不善,这是关键。
所以整「美言、美行」这些排场,不如让这颗心触碰真相,触碰这个道,所以「不如坐进此道」。
咱们可以这么理解,那就是别整这些排场了,赶快从马下来,也别骑马了,也别坐轿了,「不如坐进此道」,坐下来让道进入大脑,这可能是最好的“进献”。
整那些排场没有用,等那些花哨的仪式没有用,对吧?现在有直播、有电视、有媒体,整天放这些仪式,没用,不如坐下来,好好当个人,让这颗心善。
你看,短短几句话,用意很深,非常明确地指出问题。
▸
问:好,再往下看,「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?」古人为什么尊重这个道呢?
「不曰:求以得,有罪以免邪?故为天下贵。」还有的版本写作是「不曰以求得,有罪以免邪」,Cico怎么理解这两句话?
C:按照字面意思可以这么理解,不就是说,求道来得到善,善意味着无辜,所以这颗心才可以清除所有的罪过,比如说悔恨等各种问题,所以为何「贵此道」?
得道,这颗心善,心善啥事没有;否则这颗心不善,全是问题,各种的罪过、罪孽,各种的问题、后悔、郁闷、困惑、冲突、抑郁、害怕、焦虑等等等等,对吧?
求道得善,善者无恙,故为天下贵。
问:好,最后咱们再来回顾一下原文——
道者,万物之奥,善人之宝,不善人之所保。
美言可以市尊,美行可以加人。人之不善,何弃之有?故立天子,置三公,虽有拱璧以先驷马,不如坐进此道。
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?不曰:求以得,有罪以免邪?故为天下贵。
好,咱们下章再会。
C:下章再会。
Cico,曼谛悟思创始人;洞悉中西方现实,涉猎数学、计算机、生物、人工智能、神经科学、哲学和认知领域;以简单、质朴的中英文,阐释内心本质即禅的精髓。看清即平静,看清即行动。